睁开眼,他盯着天花板看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已经回到家了。记忆的最后是他因为胃疼而晕倒,那么是谁把他送回了家?许文晏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,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更加浓郁。走近了,才看到厨房里一道瘦弱的背影。听到声响,那背影缓缓转过身来——“醒了。”白知夏围着曾经的那条粉色围裙,一手举着汤勺淡声道。许文晏的脚步一顿,眼底都是诧异:“你……怎么在这?”白知夏没答,转过身关了灶上的火,然后谢出一碗,重重地放在了...
睁开眼,他盯着天花板看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已经回到家了。
记忆的最后是他因为胃疼而晕倒,那么是谁把他送回了家?
许文晏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,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更加浓郁。
走近了,才看到厨房里一道瘦弱的背影。
听到声响,那背影缓缓转过身来——
“醒了。”白知夏围着曾经的那条粉色围裙,一手举着汤勺淡声道。
许文晏的脚步一顿,眼底都是诧异:“你……怎么在这?”
白知夏没答,转过身关了灶上的火,然后谢出一碗,重重地放在了桌上。
“喝了。”她说着,摘了围裙往椅子上一丢。
嗯,处处都充满了埋怨。
许文晏走过去坐下,拿着瓷勺尝了一口。
是放了苹果味的解酒汤。
这个味道就像是女巫调制的毒药一样,独一份的,让他上瘾。
还没到半分钟,这一小碗解酒汤被喝光了。 白知夏坐在另一边看了一眼,神色少有缓解,但语气还是干巴巴的:“不够自己去谢。” 许文晏望向她,终于还是放下了勺子,说:“你还没回答我。” “回答什么?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?”白知夏微皱起眉,“谢先生该不会是已经忘了是在我身上晕倒的吧?” 还真的忘了。 许文晏眨眨眼,茫然的状态说明了一切。 白知夏冷笑一声:“我本来是想去接韩络的,谁知道只看到了你一个人,你站起来就晕倒,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给谢先生拖回来的。” 这下子许文晏多少有点印象了。 那双白色帆布鞋,那道声音,都是白知夏。 他难得有些窘迫,轻咳了声偏过视线,低声道:“谢谢你了。” 白知夏那冰雪一般的面孔终于融化些许。 片刻,她抿抿唇:“不能喝酒就别喝行不行,明知道自己有胃病,不想活也换种方式。” 许文晏没吭声,乖巧地听教训。 这无声地给白知夏增添了几分底气,她继续说:“还有那个冰箱里好多烂掉的蔬菜,你别总在外面吃,或者随便对付一口,胃越不好你越折腾。” 这次许文晏出声了:“最近太忙,不是故意的。” 像解释,也像在哄她。 虽然年纪上许文晏更大,但自从白知夏成年之后,他工作更忙,反而是她照顾他多一些。 从前她也是这样,对他的吃穿住行都不满意,二十几岁的姑娘像五十多岁一样唠唠叨叨。 有那么片刻,许文晏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。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那层纸还没有被捅破,她的身边还没有别的人。 别的人…… 许文晏蓦地想起韩络,转头看向白知夏,凝着眉问:“韩络那个人……你了解他吗?” 本来还在说“你洗衣机里的衣服也是,一看好几天没洗了,你就不能勤快一点吗”的白知夏,闻言一怔,方才的缓和顷刻间消失。 她冷冷地回看:“谢先生这是什么话,我的未婚夫我当然了解。” 这句“谢先生”差点没让许文晏咬舌自尽,他本意就是问问,谁想她的反应会这么大? 但是吧……她都已经生气了,这话也已经问了…… 所以许文晏装作很镇定地又给自己谢了一碗解酒汤,再次喝下:“你们是大学同学。” 白知夏盯着那洁白的瓷碗,恨不得马上抢过来一口也不给他喝:“是,他告诉你的?” “嗯。”许文晏假装看不见她冷厉的眼神,“怎么在国外遇上的?” 白知夏不耐烦了,猛地站起身:“这跟谢先生有关系吗?谢先生还是好好关心关心自己吧。” 说一句呛一句。 许文晏放下勺子,有些无奈道:“我总感觉他那个人哪里不太对劲,我是害怕你被骗了。你了解他吗?” “不了解。”白知夏斩钉截铁道。 “不了解你还跟他订婚?”许文晏双眉紧锁,“这事你爸知道吗?” 然而白知夏却冷哧了一声:“我认识了十几年的人,到头来都不了解,不了解一个只认识几年的人不是很正常吗?” 她乌黑的睫羽一抬,目光直直撞进他的眸子里:“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了解吗?或者我应该和一个相对了解的人在一起?不过很可惜,我并没有什么了解的人。” 许文晏觉得太阳穴冷飕飕的,放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攥紧。 半晌,他压着声音,像是在忍耐什么情绪:“白知夏,你拿自己的人生大事置气,有意思吗?” 白知夏敛了神色,摇摇头:“他很爱我,我们会结婚的。” 许文晏脱口而出:“那你爱他吗?” 话音落下,空气像是结了冰一样凝固,堵得人喘不上气。 不知过去多久,白知夏率先动身。 她拿起自己的包,走到玄关处缓缓穿好鞋,直到手心握上门把手时,她才淡淡道—— “或许吧。” 第二十四章 野心 白知夏走后,许文晏将那一小砂锅的解酒汤都喝了。 喝完汤起身时,才发现阳台上挂满了洗干净的衣服。 不必想,一定是她做的。 看着那随风晃荡的衣摆,许文晏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,五味杂陈。 之后又是一个月没再见过,因为许文晏去出差了。 他接了个委托,在邻市。 回来时除了助理谁也不知道。 助理在机场接到许文晏,在车上跟他汇报这一个月来律所的大小事。 “那醒来的韩络,最近接到了两个委托,对方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本来是来找您的,但是您不在,他去聊了几句就给接下来了。” “听说韩络还借此机会认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人,有时候会跟他们一起吃饭,都说他将来前途无量。”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许文晏影响,助理说完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。 许文晏倒是没有多说什么,只评价了两个字:野心。 是个男人就会有野心,野心越大,要面对的就更多。 聊完韩络,许文晏问助理:“白知夏,最近怎么样?” 助理跟了他好几年,对白知夏也知道不少,老板吩咐下来,他就尽力去做、 “纪小姐现在在袁律师的律所工作,虽然袁律师最近几年的业绩一般,但是底子干净。我打听到纪小姐最近接了个大委托。” 许文晏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点笑意。 助理看着他的表情,抿了抿唇欲言又止,还是缓缓开口:“谢律,其实纪小姐这次接的案子……有点棘手。” 谢律师的神色如她所料又沉了下去。 助理咽了下喉咙:“纪小姐这次接的委托,有不少媒体都在关注。是关于十六岁少女被鸿云集团总经理……” 剩下的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了。 许文晏摸了下表盘:“她替哪一方辩护?” “原告,十六岁少女。”助理稳了稳心绪,“明天开庭。” 这案子和许文晏上次接的那案子有相似之处,都是花季般年纪少女引起的风波,但不同的是,两个少女一个是受害者,一个是施暴者。 而这次因为证据不足,大家都难免会猜测着小姑娘是不是受了上一次庭审的影响,也想自导自演出来一场戏。西抈 也怪不得会引起媒体关注了。 许文晏揉了揉太阳穴,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:“我知道了。” 助理把他送回家,停好车就离开了。 许文晏洗了个澡,期间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助理说的话。 坐在床上,他再三犹豫,还是给白知夏打去了电话。 不出所料的挂断了。 许文晏叹了口气,拨通了纪父的号码。 “师兄,我听说灵灵接了个委托……嗯,跟我上次那个委托是有点像,但是不了解我也不能说什么……是,刚出去工作就接这种案子,的确很难。” 纪父在那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:“我劝她不要接,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谁说都不听,一定要接,别人还以为她身后有关系呢,刚实习就接了个这么大的委托。” 许文晏闻言倒是无奈的逃了摇头,轻声道:“她是太善良了。” 因为善良,因为知道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,所以不忍心看那位十六岁的女孩孤军奋战,选择了站在女孩身边一起共同对抗。 “你找灵灵是吧,我现在就把电话给她啊,逾白,你这次一定得帮帮她。”纪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。 “您放心。”许文晏也是这么想。 第二十五章 铺天盖地 证据不足,就无法证明女孩遭到伤害。 白知夏接下这个委托前后不知道听到了多少遍这种话。 于是她以为许文晏也是来劝她的。 接过电话,她便问:“谢先生也是来劝诫我的?” 许文晏哽了一下,沉声:“不是,我尊重你,你想接哪个委托都是你的自由。我是想问问你手里的证据准备的怎么样了。” 准备好的一番反驳没排上用场,白知夏微怔,才小声回:“不用准备,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料可以准备。” 女孩是在受到欺负后的第四个月才突然报警,早就错过了检查的最佳时机,况且联系她的人也不是地产老总本人,而是他身边的秘书。 几个通话记录和几条信息,不足以给对方定罪。 这案子已经不是棘手,而是艰难,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在靠白知夏的信任。 许文晏觉得头好像更疼了,这小丫头因为自己的善良,就给自己接了个麻烦。 半晌,他站起身开始穿衣服:“你等我,我去看看。” 白知夏没来得及拒绝,电话被挂断了。 半小时后,许文晏敲响了纪家的门。 客厅的桌子上铺满了资料,白知夏就趴在上面,无精打采的样子。 许文晏看见,一言不发,拿起资料就开始细细地看。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,纵然是首席金牌律师,也有点束手无措。